陳麗雪 不需掌聲的領軍
2013-07-09 | 林玲悧、張麗雲時間回溯到1995年,陳麗雪剛開始接觸慈濟時,看到組長王郁清要辦活動,又要打資料,還得自己做檔案,陳麗雪心想:「做檔案的事情我可以幫忙做……」王郁清就引薦她去臺中分會的快樂兒童精進班幫忙。
當時擁有電腦、且懂得電腦操作的人寥寥無幾,陳麗雪打定主意,買下生平第一部電腦。跟著中區的文宣組長尤麗卿學習做檔案,也開啟了她做人文真善美的慈濟緣。尤麗卿對於文史紀錄很嚴謹,做事一絲不苟,強將手下無弱兵,陳麗雪也練就一身做檔案的好功力。
不敢拿麥克風 滔滔不絕說故事
「只要不讓我上臺講話,要我做什麼事都可以!我一拿起麥克風,就全身不對勁!」2010年,陳麗雪被委以中區合心窗口的重任,她對同為窗口的蔡謀誠約法三章。
然而有一次,證嚴上人行腳到臺中,剛承擔完紀錄海外慈誠委員返臺培訓的人文真善美團隊,要向上人分享法喜。其中一位文字志工因上班無法出席,陳麗雪只好代勞,她人還未上臺,已經緊張得雙腳抽筋、僵硬得無法舉步,連帶的胃痛、頭疼的毛病一併湧現……
一上臺,拿起麥克風,陳麗雪竟是滔滔不絕、自然而有條不紊,以說故事的方式分享營隊裡兩位已經超過七十歲的志工間互動與疼惜之情,溫馨感人,搏來現場掌聲連連。算一算,她的分享超過了分配給她的四分鐘。
這項破天荒的分享,陳麗雪謙稱是志工付出 的心得讓她感動,要不然是說不出什麼故事來的。實際上,上人常言:「說你所做,做你所說!」如果親身深入去做,不用打草稿也一定會說出故事的,這就是陳麗雪。
只不過是多份工作而已
承擔大中區人文真善美窗口,很多人疼惜陳麗雪雙肩的責任又加重了,她卻輕描淡寫地說:「不就是做事嗎!多份工作而已!」這是她的口頭禪,再多的勤務,再繁瑣的工作,陳麗雪認為可以藉事磨練耐心和培養處事待人智慧。
以2011年為例,中區除了要紀錄「水懺演繹」,同時間還有臺中慈院新院區啟用,醫護同仁要守護病人的生命與健康,又要「搬家」,慈濟志工一面在艷陽高照下排練水懺隊形和手語,也一遍又一遍地輪班清掃醫院,新環境整理好後,再協助搬遷工作。
不管是「水懺入經藏」演繹,或是慈濟醫院打掃,感人的篇章一樁又一樁。這是歷史性的一刻,極需規劃大量人力記錄留史,然而人文真善美百分之七十都在入經藏,如何一邊演繹一邊紀錄,著實考驗中區人文真善美團隊的智慧。
陳麗雪乾脆一個月的時間,日日到醫院「上班」──清晨七點多揹著電腦、相機、背包,風塵僕僕從大雅住家騎車到潭子院區,來回奔波,在醫院超過八個小時的工作是常事。她說:「每天早上都有一組人文真善美在醫院記錄,他們很發心來出勤,我在場可以隨時補位,也可作為志工與醫院公傳間的協調角色。」
她一下跑到舊院區,一下子在新院區,等一會兒又跑到大廣場去幫忙鋪連鎖磚,一雙藍色包鞋在三十五度高溫照射下,已經褪色得從藍反白。
有一天,她回家後,發現那一雙腳丫子怎麼那麼髒,拿起刷子,沾了肥皂就猛刷。「咦,為什麼刷不乾淨?真的這麼髒嗎?」眼睛拉近一看,「哦,是曬黑了!」
原來兩隻沒穿襪子的腳背天天曝曬在艷陽下,曬成一個鞋形,她想要用肥皂去污,怎麼刷也去不掉。
耐磨耐操 無一件事難得倒
有人做事她最高興,有空缺時她二話不說,補位。「我不會跟寶滿師姊分得太清,她要上班,如果有突如其來的勤務,我如果不把它接下來幫忙派班,相信她一定會待不下去的!」陳寶滿負責大中區勤務的派班工作,上班時不方便接電話,陳麗雪隨時補位。
「以前,其他功能要我幫他們做什麼資料或文宣工作,如果臨時說的,我都會很生氣,回話口氣不好,不過,為了讓活動圓滿,還是會配合他們的需求。後來學會轉念:『既然還是會幫忙,何必讓雙方都不好受』。」她認為在繁瑣的工作中可以訓練耐性,也可以學習與人互動。
說起耐磨的毅力,又是她做人文真善美的另一人生觀。
曾經跟著她在臺中分會兒童班學習作文宣的林玲悧,回憶起十幾年前,陳麗雪曾對她說的一段話:「做文宣就是要耐操、耐磨、要恆持初發心……」
「耐操、耐磨」的韌力也在陳麗雪自己身上實踐得淋漓盡致。尤其是每年暑假營隊特別多,慈濟大學快樂健康社在花蓮為中、小學舉辦的夏令營,去一趟就要將近一個星期。夏天天氣悶熱難耐,很多志工去了一次後,下一年都避之唯恐不及,不敢再領教。陳麗雪率先士卒,必是陪伴志工在側,不管是補位照相、做活動照片回顧、或是檔案、上傳大藏經……無一難得倒她。
2013中區慈誠、委員分兩梯次回花蓮靜思精舍精進三日,人文真善美要隨團記錄,精舍是修行場所,寮房空間亦有限,記錄志工人數不能超出太多。而且作息時間必須配合精舍師父,又需在短時間內呈現簡報、文稿和影片,實在是一件艱難的挑戰任務。
首先是慈誠隊回精舍精進,隨團的志工因為相機配備及經驗不足,再加上感恩堂內光線不足,拍出來的畫面大多模糊,場景拍攝的角度不夠多,選擇出好照片的機率就有限。指導師父看了簡報後,請她這位窗口來詢問原由,陳麗雪含著眼淚直是道歉,內心裡很感恩師父的叮嚀與指導。
「其實做不好被說也沒什麼,營隊完了後,很多事要繼續忙,無暇想『心情好與不好』!」不到一個月時間,又必須拿起行囊陪著委員們回去精進,這回她慎選有經驗的攝影志工,也提早規劃紀錄面向,抓住主軸與重點,讓宗教處同仁和指導師父點頭讚歎中區團隊的合作無間,總算有較好的成績表現。
資歷深 一人成軍跨國記錄
說起資歷,陳麗雪從文宣組到十年前更名的「人文真善美」已近二十年。從九二一地震的希望工程援建學校,她負責霧峰國小的紀錄,完整紀錄動土到學校完工的兩年多,一本《撥雲霧見山峰》專書裡的圖像和文字,蘊藏著慈濟人陪伴災民一起走過傷慟,一起重建希望的足跡,也紀錄著陳麗雪每週風塵僕僕從臺中騎往霧峰,不畏風雨、不怕日曬的成果展現。
同樣的,2008年四川汶川發生大地震,慈濟人啟動國際賑災,已經退休的陳麗雪隨團紀錄,第一次踏出國門參與國際賑災,也是全心投入。
「菩薩,我此行是去做記錄歷史的工作,頭腦一定要很清楚!千萬不要頭痛喔!」有頭痛的毛病,陳麗雪很怕在國外時,她的頭不聽話,臨行前在臺中分會的觀世音菩薩面前虔誠祈求。
賑災團披星戴月,早出晚歸;陳麗雪晨起晏睡,八天的賑災圓滿,頭痛毛病並沒有來叨擾。於是,第二年滿週年,她索性放下一切,再次踏上四川洛水,做了長達三十五天的紀錄,慈濟志工在當地為他們舉辦周年慶的靜態展、第一場浴佛和大型義診,人文真善美志工卻只有她一人。
「練兵千日,用在一時。」一人成軍的人文真善美,除了記錄,也補位協助其他事項。為浴佛大典做舉牌,沒有素材就從環保站找可用材料應變;綁臺灣粽時,四川鄉親不會綁粽葉,使得米粒不斷地掉出來,陳麗雪放下相機救援,讓臺灣味順利在天府之國飄香……
各項活動接連推出,她發揮在社區派班的專長,讓團員人人也都能是真善美志工,順手紀錄震殤中的重要歷史足跡,終於圓滿三十五天、一人成軍的人文真善美記錄團。
相信有緣人共耕慧命工程
翻開一本一本的檔案,陳麗雪的笑聲不斷,「前幾日,瑋馨寄給我一張已回憶不起來的老照片,要我幫忙寫圖說,我竟然看到自己當年也參上『筆耕隊』一腳!」
對於紙本檔案的留存,即使現在電腦科技進步神速,史料留存並不一定像當年得洗照片做檔案的方式,而陳麗雪仍堅持一定做。
志工問她:「你為什麼要做這些,又沒人看到!」
「如果做的每一件事,都那麼在乎別人給你掌聲的話,那你會做不下去。」不論事情多忙,無暇完成的檔案,她一定會利用農曆年期間,待在她的小窩四、五天不出門,完成整年度未完成的檔案。
小窩裡靠近陽臺的半躺椅前,擺著一張破舊桌子,蓋著一條熱帶國家的艷彩披巾,放著手提電腦;只要沒有開會或沒有勤務不必出門時,她就臥坐在電腦前,有時候做得太累了,抱著電腦就睡著了。日以繼夜,頭疼、肩膀痠、肌腱炎、痛了膚、不痛了再繼續做……
她說:「人文真善美是一個陷下去就難以抽身的不歸路,夥伴們總是來來去去,我只是一再相信,一定會有人願意一起終身投入這項艱難、卻有意義的慧命工程,一起耕耘這塊又大、又難、又長遠的大福田!」所以,即使有時候找不到人出勤務,或是人培養好了又再失去,她仍然繼續往前走,等待有緣人同行。
因為陳麗雪已經失去了給予她生命的母親,她認定上人是給「慧命的母親」。她深感,「人生好無常,我好擔心手中還有許多尚未建立好的社區活動資料,真的是來不及了!」
(文:林玲悧、張麗雲 臺中報導2013/07/09)